類風濕關節炎是一種慢性的自身免疫性疾病，常表現為關節腫痛、晨僵、活動受限，嚴重時甚至導致關節變形，嚴重影響日常生活。雖然藥物治療不斷進步，但仍有不少患者對傳統治療反應不佳，或難以承受長期用藥的副作用。

近年來，干細胞療法為這些困境中的患者帶來了新的曙光。但它是否真的安全有效？能否經得起時間的考驗？

2025年11月17日，一項發表于學術期刊《干細胞研究與治療》上的長期研究給出了令人振奮的答案。^[1]由重慶醫科大學附屬第一醫院與陸軍軍醫大學大坪醫院共同完成的研究，經過長達5至7年的臨床隨訪證實：

對于傳統治療效果不佳的活動性類風濕關節炎成人患者，間充質干細胞聯合干擾素-γ療法，不僅安全性良好，其臨床療效更是顯著優于單藥治療。

一、類風濕關節炎的治療困境：為何部分患者難以控制？

類風濕關節炎的發病機制源于免疫系統失調，導致免疫細胞錯誤攻擊自身關節組織，引發持續炎癥與組織損傷。

目前常規治療藥物，如免疫抑制劑和生物制劑，主要通過廣泛抑制免疫反應來控制病情。然而，這種“非特異性免疫抑制”策略在部分患者中效果有限，且可能增加感染風險，甚至導致藥物應答隨治療時間延長而下降，病情反復發作。

面對傳統治療的局限性，醫學界將目光投向了作用機制不同的干細胞療法。

二、干細胞療法的作用機制：從“抑制免疫”到“調節免疫”

干細胞療法則提供了一種全新的“治本”思路。其作用機制不同于傳統藥物的”全面抑制”，而是側重于重建免疫穩態。

該細胞進入人體后能夠定向遷移至炎癥關節區域，通過分泌多種生物活性因子，實現多重調控效應：

• 調節免疫細胞比例與功能，抑制過度炎癥反應；
• 促進受損關節組織的修復與再生；
• 誘導免疫耐受，減少自身免疫攻擊。

在該聯合治療方案中，干擾素-γ作為”免疫調節增強劑”，可提前激活間充質干細胞，進一步增強其免疫調節能力，從而提升治療的深度與持久性。

三、7年隨訪數據：安全性可靠，療效持續超過5年

本研究共納入了110例類風濕關節炎（RA）患者被隨機分配至核心隨機對照試驗（RCT）并納入長期擴展研究（LTE），其中97例（88.2%）完成了至少五年的LTE研究。（圖1）

在完成5年隨訪的97例患者中，69例接受了MSC單藥治療，28例接受了MSC聯合IFN-γ治療。最長隨訪時間為7年，平均隨訪時間為6年（范圍：5-7年）。

安全性分析

常見不良反應：5年隨訪期間共記錄到223例不良事件（AE），MSC單藥治療組的每100人年不良事件發生率（ER）為36.17，MSC聯合IFN-γ治療組為35.86。（圖2）

最常見的不良事件是淋巴細胞計數下降和2019冠狀病毒病（COVID-19）。大多數淋巴細胞計數下降發生在治療后4周內，未觀察到≥3級下降，并在第8周或第12周恢復正常，未影響后續治療。

此外，常規血液檢查、肝腎功能分析、胸部X光檢查、尿液分析或心電圖檢查均未發現明顯異常。

嚴重不良事件：在整個研究期間，共有8例（7.3%）患者出現嚴重不良事件。MSC單藥組發生率為2.47/100人年，MSC聯合IFN-γ組為2.31/100人年。最常見的SAE包括自身免疫性疾病和感染。

但在整個長期隨訪（LTE）期間，沒有出現移植物抗宿主病（GVHD）或死亡事件，也未觀察到異常類型或聚集性惡性腫瘤。

療效評估

1. 病情顯著改善率：聯合療法接近九成，效果碾壓單藥

衡量病情是否取得“顯著改善”的國際標準是ACR20。在這項關鍵指標上，聯合療法的表現極為出色：

• 治療1年時：聯合治療組實現了100%的顯著改善率，意味著所有接受治療的患者病情都得到了有效控制；而單用干細胞組為50.7%。
• 治療5年時：聯合治療組的改善率依然穩定在89.3%的高位，而單藥組則降至44.9%。（見圖3）

結論一目了然：聯合療法不僅能幫絕大多數患者有效控制病情，且效果能長期穩固維持。

2. 深度緩解與低活動度：聯合療法助力更多患者邁向“臨床治愈”

對于飽受病痛折磨的患者而言，達到“低疾病活動度”或“臨床緩解”是更理想的目標。

• 低疾病活動度：治療5年后，聯合治療組有42.9%的患者達成此目標，而單藥組僅為8.7%，兩者差距懸殊。
• 臨床緩解：這是最嚴格的標準，意味著疾病跡象基本消失。在研究的第三年和第五年，聯合治療組分別有25%的患者達到臨床緩解，顯著高于單藥組（1.4%和2.9%）。

這意味著：聯合療法讓相當一部分難治性患者看到了無限接近“正常人”狀態的希望。

3. 生活質量和身體功能：獲得切實提升與長期改善

專業的DAS28和HAQ-DI評分顯示，從治療第一年開始，患者的關節腫痛、晨僵等癥狀和身體功能（如行走、穿衣、吃飯）就得到顯著改善。（圖4）

更重要的是，這種改善在后續五年中始終保持穩定，證明療效并非曇花一現，而是為患者帶來了長期的高質量生活。

4. 藥物減負：療效扎實，助力擺脫藥物依賴

真正的療效不僅看指標，更要看患者是否能因此減少對傳統藥物的依賴。研究證實，隨著病情穩定：

• 兩個治療組中使用生物制劑和激素（如潑尼松）的患者人數均明顯減少。
• 聯合治療組的激素減量效果尤為顯著，這直接降低了長期使用激素帶來的各種副作用風險。
• 甚至有1例聯合治療組的患者實現了持續5年的無藥緩解，為眾多病友樹立了標桿。

總結而言，“干細胞+干擾素-γ”聯合療法不僅起效快、效果好，更能將卓越的療效鎖定長達五年以上，并幫助患者實現“減藥”甚至“停藥”的夢想，為傳統治療失敗的患者提供了真正能夠改變生活的新出路。

四、這項研究對類風濕關節炎患者意味著什么？

本研究首次通過長期隨訪數據，系統證實了間充質干細胞聯合干擾素-γ療法在難治性類風濕關節炎患者中的持久療效與可靠安全性。

該療法著眼于免疫失衡的根本環節，有望打破”反復發作、頻繁換藥”的治療困境，幫助患者實現長期病情穩定，重建高質量生活。

五、適用人群建議

基于研究結果，以下特征的患者可能更適合接受這項間充質干細胞聯合治療評估：

• 確診類風濕關節炎，處于疾病活動期；
• 對常規抗風濕藥物（如csDMARDs、生物制劑、激素）療效不佳或不耐受；
• 關節未發生嚴重結構性破壞；
• 期望從免疫調節層面控制病情，降低復發風險。

六、常見問題解答

1. 干細胞治療是否會降低免疫力？

本研究未觀察到患者總體感染率升高。間充質干細胞主要通過免疫調節而非全面抑制發揮作用，因此嚴重感染風險較低。但合并肺部基礎疾病或既往感染史的患者應在醫生指導下謹慎評估。

2. 療效可維持多長時間？

本研究數據顯示，干細胞聯合療法的療效至少可維持5年，部分患者在7年隨訪中仍保持病情穩定。

3. 治療后能否完全停藥？

部分患者可在病情穩定后逐步減停激素或生物制劑，但多數患者仍需保留基礎抗風濕藥物以鞏固療效，是否停藥需由風濕專科醫生個體化判斷。

結語

類風濕關節炎的治療正逐步從”癥狀控制”邁向”免疫重建”。間充質干細胞聯合干擾素-γ療法7年隨訪數據的公布，為該領域提供了重要的臨床證據，也為傳統治療反應不佳的患者帶來了新的希望。

建議患者在風濕免疫專科醫師指導下，結合自身病情進行全面評估，選擇最適合的治療方案。

參考資料：

[1]Yang, Y., He, X., Yao, M. et al. Mesenchymal stem cells combined with IFN-γ treatment versus mesenchymal stem cells monotherapy: safety and efficacy over five years extension follow-up. Stem Cell Res Ther 16, 642 (2025). https://doi.org/10.1186/s13287-025-04772-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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